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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田之心】——致敬父亲的农耕岁月

中国故事】作者：王洒（青年作家，散文集、纪实作品丰富）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感超越了血缘与亲情，那就是父亲对稻田的深情厚意。在黔北仁怀大山里，我的父亲用他的岁月与汗水，谱写了一曲关于稻田的赞歌。

稻田，是父亲心中的金子，是他不屈不挠、默默奉献的精神象征。在父亲眼中，稻田不仅仅是一片田地，它有如一颗金子般的心，无私地滋养着父亲的生活，让父亲在艰难困苦的岁月中，得以维持家庭的生活，活出应有的光明。

回忆起那个年代的情景，让我仿佛置身于那个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年代。父亲在生产队抓阄分得稻田时，那份喜悦如同点亮了家中的灯火，照亮了整个家庭的前程。每丘稻田，都有它的名字、来历和故事，如同有血有肉的生命，需要被善待。

除夕夜开始，父亲就满怀心事地挂念着他的稻田。在神龛前，他进行祭祀，祈求来年的庄稼丰收。元宵节时，神秘碗中的饭食霉变产生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农作物。这份神奇的祈祷，是父亲对稻田的深深眷恋与崇敬。

只要春雨来临，父亲总是倾听着春雷的声音。那一声声的春雷，如同父亲的耕作仪式上的演奏，宣告着春天的到来。父亲遵循天象、时令耕作，这是他作为一个农民的基本素养。

从温棚育苗到秧苗移栽，父亲精心照料着每一株稻苗。他将温棚里的秧苗视为刚出生的孩子，不仅为它们垫“窝”，还要为它们盖上有机质高的灰土“被子”。在父亲的呵护下，漫山遍野的绿意渐渐浓郁起来。

父亲的秧苗田，年年都选在肚肚儿。这里是一处山膀上的宝地，形状犹如壮汉的肚子。秋收后，父亲会将这里整治成冬水田，以便来年培育秧苗。在父亲的精心整治下，秧苗田变得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当秧苗长到食指高时，就是移栽的时候了。父亲会精心起苗、移栽，小心翼翼地将每一株秧苗栽进苗床。在这个过程中，父亲与农人们反复向稻田作揖、商量，彼此间建立起深厚的情感纽带。他们明白，稻田从不亏待他们，它是他们生活的希望与依靠。

布谷鸟的口号声传来时，父亲会幽默地回应：“催啥子鬼，腰都忙断了还催？”在这片绿意盎然的稻田边，父亲与农人们感受到的是尊严与价值。他们从未向谁弯腰，只向稻田弯腰。这片稻田是他们劳动的结晶是他们生活的骄傲是他们心中的金子。

这就是父亲与稻田的故事一个充满艰辛与希望的故事一个关于奉献与坚守的故事向父亲致敬向那些默默耕耘在田野间的农人们致敬他们的故事将永远被铭记在心间。在杨柳青那如画的着色年画中，我们领略到了一个忙碌而温馨的画面：《瑞启春台》。以下是对此情景的生动描述：

父亲在完成秧苗移栽之后，开始了漫长的稻田整治工作。抢收完第一轮轮作的油菜、小麦或蚕豆后，他便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春日时光。在谷雨时分，春雨绵绵，父亲夜不能寐，时刻倾听雨声。终于，随着雨声的响起，天边的曙光逐渐显现，父亲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工作。

披上斗笠和蓑衣，扛着犁耙，牵着水牛，行走在蜿蜒的山路上。父亲的躬身耕作身影，宛如山村春天的一道独特风景。一夜春雨浸润，稻田饱含水润。山沟沟里的春水欢快地奔向稻田，生机勃勃。

在田间，父亲指挥着水牛，犁头翻动着泥土，搅动着春水，将虫子翻出。这时，八哥、喜鹊、乌鸦也前来观赏，树丛中的布谷声和父亲的吆喝声交织成一首美妙的山歌。这是黔北山区最富有韵味的节奏。

在雨水偏少的年份，父亲和母亲甚至会在半夜打着马灯雨整田。天亮时，一丘田已经整治完毕，如同祖先留下的时令记忆所说：“雨足高田白，披蓑半夜耕”。父亲是整田的高手，他的技艺必须传承下去。

在莲莲儿田里，父亲开始教我他的手艺。他从未如此上心地教过我任何事物，整田是他唯一留给我的技能。他告诉我：“有田，能种地，什么时候都挨不了饿。”这是父亲教我最基本的谋生之道。

秧子长到筷子高时，便开始了紧张的插秧工作。头天晚上，父亲让母亲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和美酒。第二天清晨，农人们自发地聚集在一起，不用问路，就能准确地找到每一块田。他们是最亲密的朋友和亲人。

饭后，父亲的“秧门”正式打开，农人们开始插秧。经过一天的努力，一丘丘稻田披上了绿装。父亲和农人们边插秧边品尝出稻田沁人心脾的滋味。傍晚时分，插秧结束，“秧门”关上。屋内，暖色灯光下，父亲劝农人畅饮解乏，他们的笑声和醉意里，满是砂粒划破后的伤痕，这些在他们粗犷豁达的性情里，成了无私稻田的勋章。

等待了漫长的两天，终于轮到父亲去放水了。这一刻，对于稻田来说，象征着生命的滋润和复苏。此时的肚肚儿，犹如一个饥渴难耐的旅者，田坎边已经渴得裂开小口，期待着即将到来的解渴时刻。

那个夜晚，父亲邀请我作伴，一同前往那神秘的洞口。我为他打着手电筒，照亮前行的道路。在昏暗的光线下，父亲用锄头挖掘、分流、放水……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面。

一个小时后，响水洞的地下水开始欢快地流淌，叮叮咚咚地注入稻田。在稻田边微弱的手电光下，我看到父亲的脸庞露出满足的憨笑。这一刻，我感受到了父爱的温暖和辛勤的付出。

随后，我们返回到响水洞外，父亲找到一处岩壁平台。我们攀上去，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等待水的流淌，守护着稻田的酣畅。不知何时，我沉浸在梦乡之中。

等我醒来，身上盖着父亲的大衣，头枕着父亲的衣裳。我抬起头，看到满天星斗和两三百米外的父亲。他口中衔着手电，双手忙着抓泥巴修补已裂口的田坎。为了家人和稻田，父亲不辞辛劳地劳作着。这一幕让我感动不已，泪水不禁涌出眼底。

田中有水，稻子得以存活，薅秧的工作也紧随其后。在大暑前，稻浪中，父亲弯着腰，用手抓扯水草，为稻子松土，让它们根须更发达。这样的精心培育，让稻子茁壮成长。

临近立秋，父亲的辛勤付出开始显现。稻子开始抽穗，这是父亲精心培育的成果。在蛙声中，父亲在田坎上踱来踱去，心中充满喜悦。他扶起一窝水稻，数了数分蘖的稻子数量，每根抽出的穗，谷粒繁多。父亲闻着稻穗的香气，仿佛亲吻自己的孩子般陶醉其中。

白露时分，稻田里的稻穗弯腰向土，这是稻田对父亲的回报。父亲自豪地说，这是世界上最牛的买卖。他在稻田里数万次的弯腰，换来了稻田的谦恭回敬和自身的收获。他说，人世间，只有稻田对他最好。

转眼间，收割季节来临。此时的父亲骄傲地查寻、比较着自家的稻子和别人家的。他自豪地等待着晴天来临，准备秋收。在集镇老街上，他与陈铁匠交谈间便购买了镰刀。

第二天，趁着好天气，父亲请来农人收割稻谷。历经春秋与风雨的水稻被农人割下手中，捆起来晒在稻庄上。经过两天的晾晒后，乌云压过稻田，我们抢收稻谷的场景吸引了路过的农人和老师前来帮忙。雨还未停息时大家的努力让父亲的稻谷顺利被运回家中。为了感激大家的帮助父亲设宴款待大家酒桌上的欢声笑语洋溢着喜悦与满足的氛围周围父母亲的脸上也洋溢着颗粒归仓的神采与自豪之情随着秋天的到来田间地头的布谷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蛙鸣和秋风的低语门前白杨树树叶开始变黄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厚然而父亲依然像春天一样奔忙在金风细细夜幕低垂之时父亲与李支书商讨卖米事宜一家人开销全在此举经过一番商议后父亲背着大米来到集镇上寻找买家然而太阳偏西时集市上的人仿佛家家都不缺米风调雨顺的年景卖米不易场散尽了父亲只好将米存放在熟人店铺里等待下个场期再卖这一幕让人不禁感慨农人的艰辛与不易同时期待着下一个希望的季节的到来那天下午，我在初中放学走出校门时，看到了父亲远远地朝我招手。涤卡布衣裳和解放鞋的他，显得苍老了许多。我意识到他的腰身不再像以前那样挺拔，也许是因为长期弯腰侍弄稻田所致。在与年纪相仿的老师交谈后，我再看父亲，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我穿过人流，跑到父亲身边：“爸，你怎么在这儿？”他回答：“为了卖米。还没卖成，身上没钱嘞……饿不饿？要不，我找家熟人馆子，赊碗羊肉粉你吃。”我回应：“不饿！爸，我们回家。”

父亲递给我一把瓜子，这是他早上从家出发时带上的，为了给我解馋。从早上到现在，父亲连水都没喝一口，难道他肚子不饿，不想用瓜子塞塞牙缝吗？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夕照中父亲的背影，越来越瘦长。父亲给我的葵花籽，让我回味起最深沉的记忆——父亲接我放学回家。这样的时光从此不再有了。

第二个场期，父亲低价卖了米，心痛不已。那是好田种出来的好米啊！步入深冬，买谷买米的人找上门来，李支书的话似乎起了作用。

对于这些没有田或少田的人来说，父亲理解他们的难处，选择赊欠，且不抬价格。父亲的处事方式，跟他种的稻谷相似，外表有芒，内心却十分纯实。

稻田是父亲最为骄傲的家庭成员，甚至比儿子还要成器。如今，父亲已去世多年，但农人的耕作技艺仍在传承。母亲坚持父亲的观念，希望我们成为爱田的人，不忘稻田对我们的恩情和农人的本分。

稻田的心，就是我们的心！这个故事背后蕴含着深深的亲情和对土地、对生活的热爱。（图片来源：首都博物馆“四时风物岁华中”之“日下春和”北京岁时节令文化系列展）《光明日报》（2022年02月11日14版）——而这条24小时维修服务专线：，也许正是对于那些忙于生活、需要随时解决问题的人们的支持和服务。